九月暄阳第20章 她在挣扎着破茧
那抹晕染在夭夭脸颊上的、如桃花初绽般的红霞如同投入湖心的石子漾开的涟漪在她沉寂的心湖里久久未散。
她第一次因为自己笨拙的尝试因为那几道生涩的朱砂红线感受到了来自外界的、如此鲜明而温暖的回应——田语夸张却真挚的激动无涯那清浅却如月华般珍贵的笑容。
这陌生的暖意在她冰封的世界里凿开了一个小小的孔洞。
光透了进来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痒意。
接下来的日子石桌一角的画具成了固定的风景。
夭夭依旧沉默但她的目光停留在颜料碟上的时间明显变长了。
尤其是那碟朱砂红仿佛对她有着奇异的吸引力又带着某种隐晦的抗拒。
她不再仅仅看着田语涂鸦更多时候她的视线会胶着在那浓烈的红色上眼神幽深像是在凝视深渊又像是在汲取某种对抗黑暗的力量。
田语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变化。
他不再咋呼着“画这个”“画那个”而是开始有意无意地引导。
“嘿丫头瞧这红色像不像咱们府门口新挂的灯笼?”他指着朱砂红。
“啧这色儿跟后山那棵老枫树秋天叶子似的烧得火红!”他又道。
“哎你说要是给‘鬼见愁’叶子染上这红是不是就成‘美人笑’了?”他拿起一片普通的绿叶在朱砂红颜料碟边比划着挤眉弄眼。
夭夭的目光随着他的话语和动作移动依旧不语。
但当田语再次“不经意”地将一支干净的细笔和一张新的宣纸推到她面前时她沉默了片刻然后极其缓慢地伸出手握住了笔。
这一次少了些犹豫多了点近乎固执的专注。
她蘸上朱砂红笔尖悬在素白的纸面上方。
指尖依旧微微颤抖但那颤抖似乎不再仅仅是恐惧还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和决心。
无涯的琴音适时响起。
不再是空灵的《潇湘水云》而是换了一曲《渔樵问答》。
琴音质朴、平和带着山林间的烟火气与自然对话的悠然。
曲调舒缓中蕴含着力量仿佛在无声地支持着她:不必思虑过甚心之所向笔之所往。
夭夭的笔尖落了下去。
她没有画灯笼没有画枫叶也没有画“美人笑”的叶子。
她只是凭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冲动用那浓烈的朱砂红在纸上划下一道道粗粝、短促、甚至有些凌乱的线条。
它们相互交错、重叠、堆积毫无章法如同心底压抑了太久、无法用言语诉说的风暴被笨拙地倾泻在纸面。
那红色浓得化不开带着一种原始的、近乎痛苦的宣泄。
田语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大气不敢出。
他从未见过夭夭流露出如此强烈的情绪即使是通过这种沉默而暴烈的方式。
他担心这浓烈的红色会再次将她拖入可怕的回忆深渊。
然而无涯的琴音却依旧平稳甚至在那看似混乱的红色风暴中注入了一丝更沉静、更包容的力量。
琴音如同广袤的大地承载着一切倾泻的洪流引导着它们归于平静的河床。
夭夭的动作越来越快笔下的线条也越来越密。
她小小的身体微微前倾握着笔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仿佛在与什么无形的力量搏斗将自己所有的困惑、恐惧、以及那微弱却顽强的新生渴望都灌注在这片朱砂红的宣泄之中。
终于笔停了下来。
宣纸上一大片浓烈、混乱、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朱砂红占据了中心。
触目惊心。
然而在这片混乱的红色边缘在未被完全覆盖的纸面上却留下了几道先前未被注意的、极其淡雅的、用清水画出的蜿蜒水痕。
它们如同被红色风暴包裹着的、脆弱却未被摧毁的溪流。
夭夭看着自己的“画”胸口微微起伏呼吸有些急促。
她看着那片刺目的红眼神复杂有疲惫有迷茫甚至有一丝释放后的茫然。
但她的目光最终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几道清淡的水痕上。
就在这时无涯的琴音陡然拔高了一个清越的音符如同破开乌云的晨曦随即缓缓流淌成一段极其柔和的尾声仿佛在叹息又似在低语:风暴已过溪流犹存。
田语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小心翼翼地凑近那幅画没有像往常那样夸张地赞美而是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郑重和理解的语气低声说: “这…像火也像…破土的苗?这水…还在流着呢没断。
” 夭夭没有回应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画又看看自己沾满朱砂红的手指。
那浓烈的红色沾染在她冰凉的指尖带来一种奇异的、温热的触感。
这触感不再是记忆中冰冷的鲜血而是…颜料真实的温度是她自己亲手涂抹上去的痕迹。
一种极其细微的、近乎释然的颤抖从她的指尖蔓延开来。
无涯站起身缓步走到石桌旁。
她看着那幅充满冲突却又奇异和谐的画目光深邃。
然后她做了一件让田语和夭夭都意想不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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