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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民间恐怖故事合集第91章 红水井与黑土信

靠山屯的冬天是那种能把人骨头缝都冻透的冷。

白毛风打着旋儿掠过屯子卷起雪沫子抽在脸上像小刀子割。

屯子窝在山坳坳里几十户人家的泥坯房顶着厚厚雪帽子烟囱里冒出的炊烟没升多高就给冻得像是悬在半空的白布条。

屯子只有一条主街叫中心街其实也就是条被车轱辘和人脚碾实了的雪道。

街东头那趟低矮的红砖房就是靠山屯邮局也是老邮递员赵万山待了大半辈子的地方。

邮局里总是弥漫着一股旧报纸、浆糊和煤炉子混合的味道。

赵万山今年六十整背有些驼脸上皱纹沟壑纵横像是被东北的风霜一刀一刀刻出来的。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绿色棉邮递员制服袖子磨得油亮。

此刻他正坐在靠火炉边的木头桌子旁慢吞吞地分拣着今天刚从县里捎过来的一小捆信件。

窗外天色灰蒙蒙的才下午三点多已经像是傍黑了。

炉子上的水壶滋滋地响着给这寂静的午后添了点活气。

信不多大多是外面打工的娃子寄给家里报平安的或者是一些公家的通知。

赵万山戴着他那副老花镜动作不紧不慢每一封信都用手掌细细抚平边角再按着屯里的片区归置好。

这活儿他干了几十年闭着眼睛都能摸出哪封信该往哪个方向送。

就在那摞信快要见底的时候他的手指碰到一个异样的东西。

那封信混在最后几封公函之间入手就是一种非同寻常的冰凉和潮湿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赵万山的手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他把它抽出来凑到昏黄的灯光下端详。

信封是那种最普通的黄褐色牛皮纸但没有寄件人地址也没有收件人的具体门牌。

收件人栏位上用一种似乎是墨汁、但又带着点暗褐颜色的笔迹写着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全村人”。

那字迹透着一股子笨拙和僵硬像是不会写字的人勉强模仿出来的。

更怪的是信封表面摸上去湿漉漉、滑腻腻的指尖留下一种阴冷的潮气。

他翻过来看信封背面靠近封口的地方清晰地盖着一个圆形的邮戳。

邮戳的日期模糊不清只能勉强辨认出“199X”的字样而地点栏更是糊成一团唯有中间一个“水”字还算清晰。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像细小的冰虫子顺着赵万山的脊椎慢慢往上爬。

他犹豫了一下这种指名给“全村人”的信以前从没有过。

他用指甲小心地挑开那被潮湿黏合的信封口。

里面没有信纸。

他把信封口朝下轻轻抖了抖。

一撮土掉落在了他面前粗糙的木桌面上。

那是一撮黑土颜色深得像是浸透了夜色。

但它不是干爽的而是湿漉漉的粘结成一小团。

一股浓烈的、无法忽视的气味立刻弥漫开来——那是河底多年沉积的淤泥特有的腐臭混杂着水草腐烂的腥气还有一种……更像是某种东西彻底朽烂后的、带着微弱甜腻的腐朽味道。

这气味钻进鼻孔直冲脑门让赵万山胃里一阵翻腾。

他盯着那撮黑土又看看那个空信封和上面“全村人”的字样心里的不安越发浓重。

这算怎么回事?谁的恶作剧?可这泥土的冰冷和气味又不像是玩笑。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想把那令人作呕的气味散出去些。

窗外屯子依旧安静几户人家的窗口透出昏黄的灯光像雪地里几只疲惫的眼睛。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住在屯子最西头、靠近老河套边的光棍汉孙老蔫儿。

他傍黑时分去院里的水井打水准备烧炕。

辘轳吱呀呀地响着水桶沉下去提上来时他借着屋里透出的微光觉得那水颜色不对。

提到跟前凑到鼻子下一闻一股淡淡的铁锈味扑面而来。

他吓了一跳赶紧回屋扯亮电灯端着水盆仔细看——那水竟是暗红色的像搁多了的高粱米水又像是……兑淡了的血水。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在那微微荡漾的水面上赫然浮着一个圆形的、边缘清晰的印记跟他偶尔去邮局寄东西时见过的邮戳一模一样中间似乎也有个“水”字。

孙老蔫儿嗷一嗓子水盆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暗红色的水渍洒了一地那邮戳印记在水渍中晃了一下才慢慢消散。

恐慌像瘟疫借着冬日的寒风迅速在靠山屯蔓延开来。

“井水变红了!” “水上……水上还有邮局的戳子!” “是河神爷发怒了吧?” “扯犊子!肯定是哪家工厂排污了!” 人们互相传告声音里带着惊惧和难以置信。

家家户户都涌到自家的水井边打上来一看无一例外全是那种令人心头发毛的暗红色水面上都浮着那个诡异的邮戳印记。

屯子里的狗也开始不安地吠叫不是在自家院子里转圈就是对着水井的方向龇着牙低吼。

屯子中心那口公用的老井边围的人最多。

村长王福海被人从家里喊来他五十多岁是个见过些世面的汉子此刻也脸色煞白。

他亲自打上来一桶水看着那红汪汪的水面和清晰的邮戳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舀起一瓢水凑近了闻除了那股铁锈味似乎还有一种极淡的、与那信封里黑土相似的腐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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