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人活着再见第5章 红土未干硝烟犹存
卡车的轮胎碾进红土坡边缘的碎石堆时发出“咯吱——嘎啦”的钝响。
不是平滑的摩擦是棱角分明的碎石被钢圈硬生生压碎的脆混着轮胎花纹卡进石缝的涩像有谁在用钝牙啃咬一块浸透了血的骨头每一下都带着撕扯的疼。
卷起的泥屑里裹着半焦的橡胶碎屑黑得发乌边缘卷成焦脆的炭圈有些还沾着未燃尽的火星——被雨水泡得只剩点暗红像只熄了火的眼。
那股焦糊味浓得呛人不是单纯的烧塑料味是裹着红土的腥、雨水的潮还有橡胶树汁被灼过的甜腻混在一块儿往鼻腔里钻像有人往肺里塞了把浸了油的炭。
这些碎屑大半嵌在轮胎的纹路里被碾得死死的像长在了上面。
偶尔有几块没卡牢的随着车身颠簸“簌簌”往下掉有的砸在挡泥板上“叮叮”响有的直接坠进车辙在红土上拖出条断断续续的黑痕——像支没墨的笔在地上乱划时深时浅没走几步就被车轮再次碾过和新的碎屑混在一块儿成了道擦不去的印。
车再往前挪半米轮胎突然碾过块拳头大的碎石“咔”的一声脆响石尖扎进轮胎的凹槽带出一缕青烟。
那半焦的橡胶屑被震得纷纷扬扬往下落像场黑灰色的雨落在车后的红土上洇出一个个深色的小坑远远望去倒像谁在这片红土上撒了把烧过的灰。
车斗后栏的帆布篷被风撕开道豁口像块被扯破的粗布露出里面挤成一团的七个人——牧羊人突击组的兵此刻像被雨水泡胀的柴禾各自蜷着、靠着没人说话。
沉默不是空的是被压在喉咙里的气混着彼此粗重的呼吸在车斗里慢慢酿出股涩味。
风从豁口钻进来卷着斜斜的雨丝不是软绵的飘是带着棱角的扎打在钢盔上“嗒嗒、嗒嗒”响。
那声音脆得像谁用指尖蘸着冷水轻叩敲在每个人的盔顶也敲在紧绷的神经上。
有个新兵想把帆布往回扯手刚触到篷布边缘就被风猛地拽了下帆布“呼”地扬起露出他冻得发紫的指节和指缝里嵌着的红土——红土坡的土黏得像没干的血。
车斗底板上积着层薄泥泥里嵌着几片暗红的血渍。
不是新鲜的艳是干涸后结成的硬壳暗褐得发黑边缘卷着毛边像片没贴牢的痂。
车身每颠簸一下那硬壳就被气流掀得微微颤动有处边角突然翘得老高露出底下的红——不是暗沉的旧是带着点活气的鲜像块刚被切开的肉。
“是黄导的。
”杨文鹏突然低声说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他的靴尖轻轻碰了碰那血渍边缘硬壳“簌簌”掉了点渣“在红土坡的雨里泡了两天竟还洇着这红。
” 没人接话。
李凯下意识攥紧了怀里的断枪枪托的木纹里还卡着点红土和那血渍的红几乎一个色。
他望着那片微微颤动的血痂突然觉得那不是血是黄导没说出口的话泡在雨里熬了两天还在固执地亮着。
雨丝还在从豁口钻进来打在血渍旁边的泥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有滴雨刚好落在血痂翘起的地方顺着新鲜的红往下渗像要把那点红重新泡开却被硬壳死死兜住只在边缘晕开个浅淡的圈像滴没掉下来的泪。
邓班后背靠着车斗的铁栏板栏板被雨水泡得发锈冰凉的铁屑蹭在迷彩服后襟像贴了块带刺的冰。
他的左臂屈在腹前三层纱布缠得密不透风最外层的军绿色早已被血浸成暗褐边缘的褶皱里积着干涸的血痂像朵被揉皱的红山茶花瓣蜷着颜色沉得发乌。
血还在慢慢渗。
顺着纱布经纬交错的纹路红得发黑的血珠像条细蛇一点点往下爬在肘弯处积成小小的血洼。
风从车斗豁口钻进来时他的胳膊微微一颤血洼里的血珠便“啪嗒”一声坠下砸在裤腿的破洞上——那破洞是被弹片划开的边缘还卷着焦黑的布丝血珠落在上面迅速晕开个深色的点像块溅了墨的补丁。
他始终没动视线死死钉着车后窗。
窗玻璃上的雨痕横七竖八有的像被指甲划过的白痕有的积着浑浊的水把远处峡谷的方向糊成一片模糊的白白得发腻像碗没搅匀的米浆。
可他偏觉得那层白是透明的能清清楚楚看见两天前的画面: 黄导被两个穿黑雨衣的人架着胳膊黑雨衣的橡胶面在雨里发亮帽檐压得低低的只露出半张咬得发白的下颌。
黄导的头歪向左边额前的碎发被血粘在眉骨上后背的血浸透了迷彩服在泥地上拖出条红痕——不是直的是歪歪扭扭的像条被拽着尾巴的蛇每被拖一步红痕就往前爬一截最终慢慢钻进悬崖边的白雾里连最后一点红都没留下。
“班副您的手……”旁边的李凯突然低低说了句。
邓班这才低头发现自己的右手正死死攥着栏板的铁棱指节泛白铁锈嵌进指甲缝渗出血珠。
他慢慢松开手掌心的老茧被硌出几道红痕像刚被钝刀划过。
车后窗的白还在晃黄导被拖拽的影子在那片白里反复闪现他突然闭上眼喉结狠狠滚了滚——那红痕钻进白雾的瞬间像根烧红的针一下扎进了他的骨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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