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涅盘抗日血泪第48章 焦土重生
重伤员如同卸下的重担被托付给了风雪中那几缕微弱的、却承载着生机的烟火。
山寨里只剩下二十七个还能勉强行动的人包括高烧未退、时而清醒时而昏迷的杨帆。
时间成了最奢侈也最致命的东西。
每多停留一刻鬼子搜山队循着痕迹摸上来的风险就增大一分。
不能再等了。
铁柱站在残破的指挥所前目光扫过这片浸透了鲜血和汗水的土地。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凝聚着他们从无到有、挣扎求生的记忆。
练兵的空地冒着炊烟的窝棚叮当作响的“曙光”作坊还有那座刚刚立起二十一座新坟的山坡…… “烧了。
”铁柱的声音干涩没有任何起伏却像一块冰砸在每个人心上。
没有人质疑。
这是唯一的选择。
不能让鬼子得到任何可用的东西不能留下任何完整的据点更不能让这片浸满弟兄鲜血的土地成为敌人庆功的舞台。
沉默的行动开始了。
老柴头红着眼眶带着后勤组最后几个人将那些实在无法带走、又可能资敌的物资——破烂的桌椅、多余的木材、甚至是他那宝贝似的、记录着山寨点点滴滴的旧账本和那架陪伴他多年的老算盘——堆放在几处关键屋舍里。
他拿起那架算盘手指摩挲着光滑的算珠最终一咬牙狠狠将其摔在地上!木框碎裂算珠滚落一地。
他将碎片捡起扔进即将点燃的柴堆。
火苗窜起时几颗算珠在烈焰中发出噼啪的爆响像是为这段艰难岁月敲响的最后的算盘声。
王铁锤站在“曙光”作坊前这个平日里充满敲打声和火星的地方此刻死寂无声。
他抚摸着那台由马车钢圈、破风箱和无数心血拼凑起来的简易车床独眼里满是不舍和痛楚。
他知道这东西带不走。
但他蹲下身用工具小心翼翼地将几个最核心、最难复制的传动齿轮和那根特制的卡轴拆解下来用油布包好塞进随身的工具袋。
做完这一切他对着空荡荡的工棚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久久没有起身。
铁柱亲自带人在地道的主要入口和他们认为可能被发现的储藏点入口布设了最后几颗诡雷。
引线巧妙连接伪装得天衣无缝。
而在那几乎空了的粮仓角落他们撒下了最后一点玉米粒里面混杂着磨尖的铁钉和仅有的一点毒鼠药——这是留给可能进来搜刮的鬼子伪军最后的“礼物”。
最后的时刻到了。
能带走的物资少得可怜:仅剩的弹药(人均不足十发)几个水囊一点救命的干粮和盐巴还有那本按满血手印、此刻被铁柱用油布反复包裹的账本。
铁柱走到指挥所那口已经冰冷的灶膛前扒开灰烬将账本深深埋了进去。
有些东西可以烧掉有些必须埋藏。
杨帆被队员用简易担架抬着来到了空地中央。
他似乎在清醒的片刻明白了正在发生什么。
他没有说话只是艰难地抬起手指向那面依旧在寒风中顽强挺立、虽然布满弹孔却未曾倒下的红旗。
铁柱明白了。
他走过去没有立刻拔旗而是先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取出一个折叠整齐的、土黄色的布块——那是一面从被击毙的日军军官那里缴获的日章旗上面还带着暗褐色的血渍。
他将这面敌旗作为引火物扔进了堆积的易燃物中。
然后他走到旗杆下仰头望着那面猎猎作响的红旗深吸一口气猛地将其降下仔细叠好郑重地交给老柴头:“这个带着。
” 接着他挥刀砍断了旗杆。
木质旗杆缓缓倾斜最终轰然倒地溅起一片雪沫和尘土。
杨帆躺在担架上目光紧紧追随着旗杆倒下的轨迹直到它完全落地他才缓缓闭上眼右手却死死攥住了怀里那架缴获的日军军官望远镜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老柴头在收拾最后细软时从一个牺牲的女队员遗留的包袱里翻出了一个未完工的、用粗布缝制的小小襁褓上面只绣了半朵歪歪扭扭的梅花。
他愣了一下默默地将这个承载着未来和希望的未竟之物也塞进了行囊。
“点火。
”铁柱背对着开始燃起的火堆声音嘶哑。
火把被投入泼了最后一点灯油的柴堆。
火苗起初很微弱在风雪中摇曳随即像是被注入了某种不屈的魂灵猛地蹿升起来贪婪地舔舐着木质结构的窝棚、工事残骸……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映照着二十七张沉默而坚毅的脸。
他们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在烈焰中燃烧、崩塌的家园看了一眼那片埋葬着战友的山坡。
“走!”铁柱低吼一声率先转身踏入了茫茫风雪。
队伍沉默地行进。
为了尽可能消除痕迹他们用砍下的松枝仔细扫平雪地上拖行物资和担架留下的印记。
队伍的最后一人更是倒着行走用松枝将所有人的脚印一一抹去。
他们没有回头。
身后是焚毁的家园是焦黑的土地是二十二座无言的坟茔。
身前是风雪迷途是未知的险境是渺茫的生路。
焦土之上家园已逝。
但火种未灭血性犹存。
这支从血与火中淬炼出来的队伍如同烧荒后深埋于地下的草根带着刻骨的仇恨和仅存的力量踏上了更为艰难的重生之路。
那面染血的日章旗和那个未完工的婴儿襁褓静静地躺在行囊里一个代表着过去的仇恨与胜利一个承载着未来的微光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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