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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千金她横扫雄竞第209章 分内

温崇俭在容与那颗霸道丹药的催逼下竟真的奇迹般地熬过了最危险的关口。

虽然依旧不能下床甚至说话都耗神费力但脸上的青灰之气褪去了大半呼吸也较之前沉稳绵长了些。

那双原本浑浊涣散的眸子也时常能清晰地聚焦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明澈。

容与被客客气气地安置在了温府一处僻静的小院。

她“游方道士”的身份以及那手匪夷所思的“吊命奇术”让她得到了秦长史和其他下人格外的敬畏甚至是小心翼翼的殷勤。

毕竟老大人能否等到公子归来全赖这道人手中那几粒神秘药丸续命。

容与倒也乐得清静默默制药偶尔在府中散步观察着这座象征着莒县权力核心的府邸。

肃穆简朴规矩森严隐隐透着一股压抑的疲惫与府外县城的氛围如出一辙。

然而温崇俭清醒后的第一件事竟是以需要“清谈解闷”为名在服药的间隙请容与近前相陪。

他屏退了左右只留秦长史在门口侍奉。

“小道长……”温崇俭靠在厚厚的引枕上声音虚弱却字字清晰目光平静地落在容与那张蜡黄易容的脸上“这几日多谢你费心了。

” 他没有追问她的来历和那丹药的出处但那洞悉一切的目光却让容与心头微凛。

“老大人言重此乃贫道分内之事。

”容与垂眸应道。

“分内?”温崇俭脸上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带着苦涩的自嘲“世上哪有那么多分内之事……不过都是权衡与煎熬罢了。

” 他停顿片刻似乎在积蓄力气目光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仿佛穿透了屋顶投向一个遥远而沉重的过去。

“小道长觉得莒县如何?”他忽然问道。

“市井安宁商旅略通虽在乱世难能可贵。

”容与谨慎回答。

“安宁……是啊……”温崇俭长长叹息一声那叹息如同从肺腑最深处刮出的寒风“这点安宁是用了多少人的弯腰屈膝、多少次的委曲求全换来的?” 他那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锦被上的花纹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老夫……温崇俭”垂暮之年的老人念出了自己的名字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祖宗庐墓尚在临安旧地。

世代簪缨诗礼传家……到头来我竟成了金国不成了这鞑靼的官。

” 他抬起眼直视着容与那双阅尽世情的眼睛里清晰地映出深如渊海的羞愧与无法解脱的痛苦:“做了鞑子的官!祖宗蒙羞死后也无颜面对先人牌位!” 秦长史在门口身体猛地一震泪水瞬间涌上眼眶痛苦地低下头。

“我们温家”温崇俭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坦然“只会读书、只会做官。

除了这个别无他能。

我父祖辈在大唐做过官在后周也做过官到了我这一辈……天下又换了主人。

” 一阵冷风穿过回廊卷起地上残余的几片枯黄残叶发出簌簌的轻响打着旋儿又重重跌落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老人缓缓摇头满是褶皱的眼皮下闪烁着不甘与认命交织的光芒:“除了做官我还能做什么?举业?行商?务农?早已不知为何物。

我唯一会做的……就是在这官位上竭力保全这治下的一方黎庶让莑人少受些涂炭之苦。

” 容与抿了抿唇却不忍打断这垂暮老者的自白只能抬起手给老人微微顺气。

温崇俭的语气渐渐激动起来带着一种压抑了一生的悲愤与无力:“在鞑靼人与汉民之间在东家与西家之间赋税徭役与民生凋敝之间……一辈子!整整一辈子!都在斡旋在安抚在乞求在讨价还价!” 铅色的云低低压着屋顶酝酿着一场未知的初雪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潮湿清冷的味道是冬日独有的肃杀与沉寂。

这满目萧疏的景象与榻上老人枯槁的形容和沉缓的语调交织在一起无声地诉说着生命的颓势与时光的无情。

“老夫……从来未曾挺直腰杆堂堂正正地做过一天官!每一次迎来送往每一次调运粮草每一次镇压刁民或是安抚流寇……老夫这脊梁就断一分!”老人的话语如同钝刀割肉字字泣血。

室内药气弥漫混杂着陈年木器和厚重被褥的气息沉闷得几乎令人窒息。

容与为老人端了一盏茶片刻的激动后是更深沉的疲惫老人抿了一口茶水声音低沉下去只剩下无尽的苍凉:“可我尽力了……真的尽力了……只求百年之后这莒县百姓提起温崇俭这个名字骂声能少那么一句半句也算……值了。

” 容与静静地听着。

她能感受到老人话语中那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历史负担和道德拷问。

她忽然明白了为何老人要给温若鸿起字为“南渐”——南归那是祖孙两代积压了数十年的屈辱与不甘是温崇俭用尽一生屈膝奉承、耗尽心血也要为子孙铺垫的一条通往“挺直脊梁”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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