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我的底牌是信息差第265章 潮湿的绝望
下邳城的僵持局面滑入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新阶段。
曹军不再发动那种人潮汹涌、杀声震天的蚁附攻城取而代之的是入夜后零星响起的、方向不定的冲锋号角是黎明前突然射上城头的、并不密集却扰人清梦的火箭以及更多时候——死一般的寂静。
然而这种刻意营造的寂静远比震耳欲聋的战鼓更让人心头发慌灵魂战栗。
因为它强行剥夺了所有外在的干扰迫使城内的每一个人在无边的死寂中清晰地聆听着两种声音:一是时间如同沙漏般无情流逝的滴答声二是……泗水那浑浊的暗流如何以惊人的耐心和固执一寸寸、一厘厘地浸润、剥蚀、掏空城墙根基所发出的那几乎微不可闻、却又无处不在的细微啮噬声。
这声音像是无数看不见的蛀虫正在啃食着这座城市最后的生机。
刘备没有选择逃离。
陶谦临终那如同烙铁般灼烫在他心头的遗言日夜煎熬着他但“弃城”这两个字其重量远超他所能承受的极限。
它不仅意味着对陶谦临终托付的背叛对麾下将士信任的辜负更是对他半生所高举的“仁义”旗帜的一次彻底撕裂是对他赖以立身的信念根基的一次毁灭性轰击。
他无法也无力在关羽那双依旧充满信任与决绝的丹凤眼注视下在张飞那粗豪却赤诚的誓言声中在那些尽管面黄肌瘦、却仍紧握兵刃、眼中尚存一丝微弱火苗的士卒面前轻易吐出这两个字。
他变得愈发沉默寡言如同城头那些被水汽浸透、颜色深沉的墙砖。
每日的巡视依旧但他的目光不再仅仅扫视城外可能的敌情而是更多地、近乎贪婪又带着绝望地流连于那些在墙体上不断向下蔓延、如同丑陋伤疤般扩大的深色湿痕观察着墙根墙角那些在阴暗潮湿环境中疯狂滋生的、滑腻而茂盛的青苔与菌类检视着身边士卒们因长期浸泡在湿冷环境中而显得浮肿、苍白甚至开始脱皮、溃烂的脚踝和小腿。
军医官每日的例行汇报其内容一次比一次更令人心惊肉跳:普通的伤风感冒已迅速转为咳嗽不止、胸痛咯血的严重肺疾并且开始在同营房的士兵间传染;因饮用不洁之水或环境潮湿导致的严重腹泻使得大量士卒脱水虚弱浑身无力连武器都难以握稳更别提登城作战;更可怕的是一种伴随着持续低热、浑身乏力以及皮肤上出现诡异红疹的、病因不明的怪病开始在几个营区小范围内悄然出现老军医颤抖着声音回禀此症极似古籍所载由水湿瘴疠之气引发的——瘟疫之先兆! 粮仓的问题也终于如同脓疮般彻底破裂再也无法遮掩。
当一袋袋、一筐筐散发着浓烈霉变与腐水混合恶臭的米麦被士兵们皱着眉头从仓廪深处抬出来堆积在空地上时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连天空似乎都更加阴沉了几分。
目睹此景即便是那些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最是坚韧不拔的老兵脸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近乎崩溃的绝望神情。
糜竺这位曾经富甲一方、风度翩翩的商贾如今形销骨立衣衫沾染污渍他踉跄着来到刘备面前双膝一软直挺挺地跪下未语泪先流声音嘶哑哽咽几乎是泣不成声地陈述着库存粮食即将彻底告罄以及大面积霉变已无法食用的残酷现实最后他以头抢地恳求刘备下令再次削减全军上下本已少得可怜的口粮配给。
刘备低头看着这位倾尽家财、一路相随的部下如今这般凄惨模样只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无力地、沉重地挥了挥手示意照准。
削减口粮的命令如同最后一道无情的枷锁重重地铐在了每一个饥肠辘辘的守军心头。
命令传达到城头那些倚着垛口、眼神原本只是疲惫空洞的士卒在听到消息的瞬间眼中最后一点微弱的光亮也如同风中残烛般倏然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以及在这麻木之下悄然滋生、缓慢蔓延的对命运、对决策者、对这不公世道的一丝若有若无却真实存在的怨恨。
希望如同城墙上那些不断被水汽蒸发又再次浸湿的深色痕迹正在一点点地消失最终只留下绝望的印记。
陈登的身影依旧出现在防务最紧要、或是渗水最严重的地段。
他脱去了文士的宽袍换上便于行动的短衣甚至亲自与满身泥泞的士卒们一同扛起沉重的沙袋奋力堵向那些不断汩汩冒出浑水的墙根裂缝。
他的高效干练与这种“身先士卒”的姿态确实在一定程度上稳住了他所负责区域的军心赢得了一些士卒发自内心的感激和信赖。
然而在一次仅有他与一位跟随陈家三代、绝对可靠的老家臣的密谈中他挥手屏退左右独自站在窗边望着窗外那铅灰色、仿佛永远不会放晴的阴沉天空声音低沉得如同耳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判断:“这城墙……内里早已被水蛀空看似依旧矗立实则外强中干绝对撑不过下一次稍大些的秋雨冲刷。
或者说它甚至撑不到曹军下一次真正发力、有针对性的重点冲击。
刘备……他还在犹豫他在等待一个不可能出现的奇迹或者说他是在与自己内心那道名为‘忠义’的、沉重无比的坎做最后的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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